褚士瑩逍遙遊   
一個翹班的下午

仔細回想起來,我似乎從來沒有喜歡過『辦公室』這個概念。

請不要誤會,我是極喜歡我的工作的,不然也就不會選擇每天花八個鐘頭在上面,我一直習慣不了的是辦公室,因此在成年後幾乎毫無間斷的上班生涯之中,辦公室的存在,似乎完全是為了讓我逃離為目的而設的。

在波士頓的高科技公司上班,只是讓我養成了晴天的下午,一而再、再而三偷偷攢起車鑰匙和NOTEBOOK電腦,開車到附近的湖邊去喝咖啡的習慣。

在北京密不透風的玻璃帷幕大樓上班,只是變本加厲慫恿我一次又一次逃到胡同裡的三味書屋,喝著淡淡的茅峰茶,就著昏暗的燈光完成季度報表。

原本以為到了上海,應該有所不同,結果往往中午在懷海路上吃了義大利麵,就在隔壁日資的Mr. Donuts店裡坐下來,一杯又一杯喝著免費續杯的現煮咖啡,回覆著轉接到手機的辦公室電話。

目前,客戶的辦公室在紐約的華爾街,但是一聽到office六個字母就渾身不自在的我,待在兩條街口外南街海港,坐在木頭躺椅上看著海鷗一邊工作的效率,肯定比在辦公室裡的時候高。

換句話說,辦公室有時是為了翹班而存在的。

對我來說,最好的辦公室,是我在波士頓住家門口的沙灘,是緬甸仰光街上的網咖,是亞利桑那州的印地安部落,是開羅路邊的傳統小茶館,因為旅行是血液裡的氧氣,所以我選擇辦公室的條件,是那種如果突然想要打一場沒有輸嬴的籃球,游泳兩千公尺,或是去買不起的音響店聽發燒碟,都應該要很方便的地方,因為突然想翹班,就和突然之間決定去埃及讀書,突然買了一輛哈雷機車,突然想划獨木舟,突然月圓的半夜想去中橫健行,或是突然之間學緬甸文,西班牙文,甚至突然想加班,都是同樣的心情。

因為比起完美周詳的工作計畫,『突然』,往往才是活著的最有力證據。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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